风雨中成长的紫藤萝
作者：莫道不销魂
“起立！”
“老师好——” “同学们好，请坐！今天我们学习当代著名女作家宗璞的散文《紫藤萝瀑布》，谁能为我们介绍一下作者及写作背景呢？” “宗璞一家在文化大革命中深受迫害，这篇文章写于年5月，当时作者的小弟身患绝症，作者非常悲痛，徘徊于院中，见一树盛开的紫藤萝花，睹物释怀，由花儿自衰到盛，感悟到人生的美好和生命的永恒，于是写成此文。”一名女生举手很准确地回答了我的问题。 我的目光停留在这个文静乖巧的女孩身上，望着她乌黑的头发，那双渴望知识的眼睛，我的心里不由地涌起阵阵痛楚…… 这个女孩个子中等，不胖不瘦，性格内敛，沉默寡言。在班上她绝对不是那种很容易引人注意的女生，她之所以会引起我的注意，是因为她的作文。语文老师都习惯于凭借作文来判断学生的素养、基础能力，在全班五十多本作文中，我发现了一本字迹清秀工整、语言流畅、情感真挚的作文。这令我十分高兴，顺便看了一下封面的名字——颖颖（化名）。 刚开学没多久，班主任告诉我关于颖颖的一个不幸消息。她生下来得了脑积水，医院做了手术才保住了生命。虽然医生说手术是成功的，但仍然遗留下了后遗症——癫痫。从三岁起，中药西药每天都伴随着她，而时不时突然发作的病症，就如同恶魔一样如影随行…… 听了颖颖如此不幸的故事，我的心中犹如压了块巨大的石头，我怎么也不愿相信作文写得那么优秀、字迹写得那么工整，她竟然得过一场大病并死里逃生。 作家宗璞的《紫藤萝瀑布》中描写十多年前的紫藤萝，经受了文革风雨的侵袭，花朵东一串西一穗伶仃地挂在枝头上，由此发出了感慨：“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不幸，但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。”“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藤萝，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，像一条瀑布，从空中垂下，不见其发端，也不见其终极。只是深深浅浅的紫，仿佛在流动，在欢笑，在不停地生长。”紫藤萝最终长成了繁盛的瀑布。颖颖的成长经历，不就像这紫藤萝一样吗？我越发强烈地感觉到，颖颖就像宗璞笔下的那株紫藤萝，她的生命力好顽强啊！这个女孩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倔强，她不向命运低头，不向病魔认输！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了，学校要排练运动会团体操了，每个班几乎所有的女生都要参加，鉴于颖颖的身体原因，班主任老师就劝她别参加了，可是这个倔强的女孩从小就爱跳舞，她怎么肯错过难得的机会呢？班主任只能摇摇头，有点担心地叹了口气。没听老师明确说“不行”两个字，这个乐观向上的女孩，就像只小燕子一样轻盈地飞出去了…… 那段时间临近期中考试，白天学生们在操场紧张排练，晚上回家还要复习、补作业。日晒雨淋的，一个多月的紧张排练，让许多学生都感到很劳累，有个别学生打起了“退堂鼓”，可是颖颖从不埋怨，从不说累，一天也不落的坚持认真排练。有一天上午，我们几位老师带领几百名学生去参加全县运动会开幕式排练，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，空气特别闷热，让人呼吸都感到很难受。 此时此刻，我隐隐有点担心颖颖了，不知她能不能经受得住这炙热熏烤的天气？正胡思乱想着，两名女生跑了过来，神色紧张地说：“王老师，颖颖又犯病了……”我急忙赶了过去，只见四五个女生蹲在地上扶着颖颖。她的情况还算好，没有晕厥过去，大概是穿的较厚太热的缘故，她只是有点恶心，有呕吐的症状。我赶紧出去买了瓶水递给她，她仰起头咕咕咕地喝了半瓶，看她再没什么事，我便放了心。放学时她非要给我一元钱，我知道她是要还给我买水的钱，赶紧向她摆摆手，心想，今天幸好有惊无险，同时我为她的懂事而感到欣慰。 然而最可怕最令我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。临近期末考试，各门学科都要考试，学生们每天都在紧张复习着。某天上午刚上课一会儿，班长慌慌张张地跑进办公室，焦急地对我说：“王老师，快去看看吧，颖颖又犯病了，这次比哪次都严重，已经晕过去好一会儿了……”我一听，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赶紧叫上班主任一同冲进教室里。 眼前的一幕，让我惊呆了。只见颖颖紧闭着双眼，浑身瘫软地坐在椅子上，旁边的女同学和后面的同学用手扶着她的身体，她的膝盖上有跌倒在地留下的痕迹，看来是她没站稳晕倒后被同学们扶起来的。大家都静静地站着，没有一个人说话。我一看形势不妙，就让班主任赶紧打电话通知家长，我留在教室里继续观察着。 我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，她像睡着了一样，不知睡了多久。正在我心急如焚时，她从梦中惊醒了过来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，浑身打了一个颤栗，然后像不认识我似的惊恐地看着我，我轻声地对她说：“颖颖，你好好看看我，我是王老师呀！你在学校呢，别害怕，别害怕……”她听见后又盯着我看了几秒钟，仿佛在努力回想着，然后像想起了什么，认出了我，脸上的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我安排几个同学扶着她慢慢地向我办公室走去，看到她走路还算平缓，我由于紧张缩成一团的心才舒展开来。 无法及时与她的父母取得联系，我的心里特别着急。就给她妈妈在 那几天，我的心里老想着这件事，总放心不下。周日的上午，我利用空闲时间去颖颖家，看望一下这个很坚强、爱学习的孩子。因为给她治病花了几十万，她的父母再也买不起楼房，就在城郊的平院里住着。我提着一箱牛奶、半个大西瓜站在路边等她们，远远地听见一声“王老师”，只见她们母女俩一前一后向我走来，颖颖的脸色好了许多。她微笑着望着我，就像只小鸡一样躲在她妈妈的身后。 颖颖的妈妈中等个子，身体稍胖，穿着十分朴实，一见到我，就亲切地拉着我的手，感激地笑着。一阵寒暄后，她在前面引领着，我牵着颖颖的手跟在她的身后，顺着很窄的泥土小路向她家走去。进了院门，只见院子里收拾得干净整洁，还养了一条可爱的小狗，见了我亲热地扑了过来，欢快地摇着尾巴。 颖颖的妈妈为我倒了一杯开水，我们坐下来聊着，她聊起了给颖颖治病的事。回忆起当年的情景，这位可怜的母亲不禁泪水涟涟，哽咽起来，“当年我们俩口子抱着颖颖，在西安整整住了几个月呀！医生都让准备后事了，我抱着浑身插满管子的颖颖，眼泪都哭干了。没想到她竟活了下来，这么多年，再苦的药她都能咽下去，天天与药为伴……”颖颖听着妈妈的话，面带愧色地低下了头，我听着心里真不是个滋味，鼻子酸酸的。老天爷太不公平了，这么沉重的打击，怎么偏偏就落到她们娘俩的头上？ 她妈妈深叹了一口气，接着说：“颖颖学习特别认真，每晚要学到十二点，字写的不满意就擦掉重写，早晨五点多起床背英语单词……”我不禁想起她的作文来，每一篇都写得十分认真出色。我曾经在班上做范文念给学生们听，让学生们都好好学学怎样写出优秀的作文。 听着令人动容的故事，看着这对顽强不屈的母女，我深受鼓舞，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，我要像她们一样，不向困难低头，做生活中的强者！ 依依不舍地与她们娘俩告别，我在心里默默地祈愿：颖颖，你这株坚强的紫藤萝，在大家的共同关爱和呵护下，定会越来越茂盛！
荷风千举夜朦胧，塘边写意醉清风，月笼深夏识墨趣，色香文字入画中。荷塘文友群
作者简介
王莉，笔名：莫道不销魂，一名普通的语文老师，现任逸飞中文网荷塘月色社团散文主编、清荷幽苑
